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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Bucky该在哪个地方住这个问题上，全体复联成员不约而同地认为无论是哪个地方，Steve都该在那。

“所以…Buck，也许你不乐意…但你可能得先跟我一起住一阵子了。”Steve有些紧张地站在自己家门口对面前的Bucky说道，后者正面无表情地提着自己的背包和他们刚刚一起在超市买的一些生活用品。这长达70年的别离使Steve曾经在读取Bucky情绪方面的强项一去不返，重逢后他的每一次沉默都能轻易成为Steve感到窒息的缘由。

但好在这次Bucky很快就微笑了起来，“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同时他调皮地提了提自己手上的东西示意Steve开门，Steve才像终于想起来似的将门打开并接过Bucky手上的东西，将Bucky让进门去。

为了跟Bucky一起住，Steve租了一间更大的公寓房间。挑公寓的时候，Steve很难不想到还在布鲁克林那会，他跟Bucky每晚都蜷在自己家那间小小的房间里做着好像永远都做不完的家庭作业，而Bucky终于在打不完的瞌睡后睡下，第二天起来他总要不经意地揉揉自己酸痛的后颈。那个时候Steve总是对自己只能提供一个狭小的房间感到内疚，而Bucky永远都会毫不介意地跑来，他用实际行动表达着“我不介意这个，我只是想跟你待在一块，哥们”，而Steve只能悄悄地在他睡着后缩在单人床的一边给Bucky多腾点位子。Steve从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补偿这个，所以在Natasha陪自己去挑公寓的时候，他没忍住兴奋就像个17岁的要搬家的小男孩一样大声地说：“请给我找个最大的公寓房间！”事后Nat忍不住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下他的腰部，打趣他像个要跟新婚妻子同居前的男人。

现在他跟Bucky就在这间公寓房间里，他带Bucky走到房间前，帮Bucky把背包放下。Steve拍了拍那个空瘪的背包，在心里将跟Bucky去买几件新衣服提上了日程。然后他转过身，脸有些微红地问Bucky：“你觉得这房间怎么样？Nat说你会喜欢暗色系，所以我们最后选了灰色的床单和被单...”看Bucky没什么反应，他又急忙补充：“如果你不喜欢...如果你不喜欢我们明天就去买新的。”Bucky走过来，将手搭在Steve肩上，缓缓说：“Steve...你跟我说话不用这么紧张。我不是玻璃做的，我不会碎掉，也不会再消失。好吗？”然后他又笑起来：“我觉得这儿棒呆了，你不带我去你房间看看吗？”

他转身的一瞬间，Steve觉得自己的心又回到了它70年前在的地方，Bucky在这里，Bucky跟他说话，Bucky活着。他抬起手揉揉眼睛将泪水逼回去，换上笑脸跟上Bucky跟他介绍他们的新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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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思绪不能控制地飘向对面房间去。他跟Bucky分离了70年，从那只手在飞驰的火车上与他的手错过的那一刻起，他没有一刻不想念Bucky。将他从冰里和破碎的心里打捞起来的医生们问他，你在那段被冰封住的时间里，是否有过脑力活动？是否做过梦？他总是缄默不言。当然做过梦，在梦里我的Bucky还是那样鲜活，阳光永远罩在我的布鲁克林小王子身上，你们为什么要唤醒我？

现在他知道他在苏醒后的不久就会遇到被九头蛇利用的冬日战士，而那黑色面罩下的脸就是他倾尽一切也想再次看见的脸。虽然他们会再次别离，但他还是会找到隐居在人群里的Bucky。即使最终Bucky又选择了冰封住自己，几年后他还是会回到自己身边，和自己并肩作战了不是吗？这会他把这几年发生的事回顾了几遍，越发觉得此刻和Bucky住在一起这件事变得不是很真实，他忍不住起身开了门，走到Bucky房门前。

Bucky没有关紧门，门虚掩着，Steve站在那条缝隙前远远望着熟睡中的Bucky。严格说来，在黑暗中他只能看清一团黑影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但他那么着迷地看着那团黑影，贪婪地接收着Bucky还活着并且就在他眼前的事实。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Steve无法克制地想着。他一动不动地在门前站了一个晚上，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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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ve，你没睡好？”Bucky在桌子另一边嚼着鸡蛋问，他刚刚仔细看了Steve一眼，而Steve的那两个黑眼圈即使没有超级视力也能看出来了。

“我挺好的。别担心。”Steve笑一下，看一眼Bucky盘子里剩下的食物，“够不够吃？我再去做点？”

Bucky忧心忡忡地看了下Steve，忍不住开口说：“你还是先把你自己那份吃了吧。你一早上都傻兮兮地看着我笑...一口都没动呢。”

“我没想到我还能有机会再跟你坐在一块吃煎蛋。”

“这有什么稀奇的。你要是想，我可以天天早上陪你吃煎蛋。”

“我知道。我只是太想你了。”

听到这句话Bucky心里一动，抬头看见Steve微笑着看自己。他感觉自己心脏有哪个地方松动了，突然有些慌张起来。他的钢铁指尖不安分地在桌上轻轻敲起来，安静的清晨多了一点细密的噪音。但那双蓝眼睛还是定定地看着他。

“别看了。吃饭。”

Steve被Bucky这句命令逗笑出来，好像坐在对面的还是以前一直管着他的James哥哥。他很想像从前那样打趣地回一句“遵命，James哥哥”，最后还是觉得自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就低头迅速地把煎蛋和培根送进嘴里。

饭后Bucky把盘子收起来放到水槽里，Steve急忙走过来，“我洗，我洗。”Bucky也不跟他争，就靠在厨房门边看他。Bucky看他洗一下就回头看下自己，然后低下头，来回几次Steve的耳根已经染上粉红色。“你怎么总是笑？”Bucky忍不住问道，没有得到回答。

Steve终于在收尾了，本来他们俩这几个盘子也没什么需要洗多久的。他擦擦手，转过头，还是看到Bucky坚定地要在他这里问到个答案来。

为什么我总是笑呢。Steve想。

“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住在一起。你总得习惯吧，收收你那每时每刻的傻笑好吗？”

“不止这样。”

Steve说出这句话后就像Bucky一样愣住了。从Bucky回来后有个念头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不去，直到刚刚脱口而出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想法可以具象化。这样一直跟Bucky在一起固然很好，但是...但是...

还可以更好。

他向前一步，Bucky没有躲，对Steve的全面信任让Bucky这几十年来的杀手本能都在这个人面前作废。Steve伸手，很轻地摸上Bucky的脸。那双绿眼睛微微睁大，没有害怕，只有好奇，好奇Steve下一步要做什么。

然后Steve吻上Bucky。

原来可以这么简单。

Steve在他们俩的嘴唇碰在一起的时候想。我早该这么做。

Bucky还是没有躲。他能感到Steve的嘴唇贴在自己嘴上的触感。但是这件事对现在的他来说太陌生了，他的脑子还没有办法处理这个信息，所以他选择了让Steve处理。而当下Steve似乎还没打算把嘴唇移开并说些什么，Bucky也就心安理得地继续接受这个吻。

其实两人只是将嘴唇贴在一起，没有缠绵的爱抚，没有急促的呼吸，这个吻就像羽毛落在湖面一样落在他们唇间。但是Steve能够从这个吻探到Bucky的气息，那是一种柔软的清香，他贪婪地感受着Bucky嘴唇的触感，好像这一刻才对与Bucky的接触程度感到满足。在解除冰冻之后，Bucky总是在作战之后被Steve喂很多水果，那些葡萄、樱桃们让Bucky的嘴唇不再像冬兵时期那样干裂和发白，Steve现在能感受到这双嘴唇的柔软和甜蜜，而他再也不愿意放弃这个触感。为了这个，他愿意做任何事。

当他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Bucky的嘴唇（在此之前他几次尝试离开并在几毫米的距离外再次贴回去），Bucky还是站在原地，眼神里有一些不确定。他在等Steve开口。

“我爱你。”

Bucky眼睛里透出一点迷茫，似乎觉得Steve这句话来得有点没头没脑，但他还是诚实地回答：

“我也爱你。”

“我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

“我也可以。”

“如果有必要，我也愿意为了你去死。事实上我似乎这么做过了。”

“我也会。”

“你知道世界上很少有恋人能为对方做到这点吗？”

“...”

“Bucky，我真的爱你。我觉得我们错过太多了。”

Bucky这时候才像大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他突然明白了那个吻的含义，也清楚了Steve这段话想要带来的结果，也了解了Steve这句“我爱你”所包含的别样的深情。Steve用右手拢住Bucky冰凉的钢铁左手的手指，静静等待Bucky的回应。

“你爱我...你想...你想做我的恋人？”

“嗯。”

Bucky歪头想了一会儿，他来自于那个同性伴侣很少的年代，而显然作为九头蛇杀手的那几十年也不会给他任何关于同性伴侣的信息。虽然Steve表现得很自然，但他还是觉得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会很奇怪吗？”

“你指什么？”

“我们在一起。我们接吻。我们永远在一起？”

“是的。你觉得不好吗？”

“我不太明白。但我觉得不会不好。”

Steve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亮起来，他像个少年一样红着脸向前抱住了自己的心上人。Bucky像往常一样每一个拥抱那样把手放在他的背上，胸膛感觉到Steve心跳带来的震动。

“我还是不明白。”

Steve轻叹了一口气，他把脸埋在Bucky的颈窝里，他通红的耳背蹭得Bucky痒痒的。

“我们不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Bucky。”

“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我们...那个吻...这是我们第一次接吻吗？”

“...是的。”

Steve感到肩上附了一声叹息，然后他听到Bucky说：“我还担心我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但那感觉又那么自然，好像以前也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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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Steve和Bucky一起在复联的备战室准备出任务的武器。准确说来，Steve只是拿起自己的盾，然后坐在边上看Bucky摆弄那一堆他叫不上名字的枪和小刀。

“你真该给自己也备把枪，Steve。”Bucky看了一眼在旁边专心致志看着自己的Steve，突然说道。

“我不觉得这有必要。”Steve说完忍不住笑起来，“我有你。要是有人敢冲我这开枪...”

听了这话Bucky的眼神一下子冷了，虽说两人讨论的是没发生的情况，他还是带着点怒气地回了一句：“那他们最好已经做了下地狱的准备。”

Steve心里一暖，就乐呵呵地看着Bucky继续气呼呼地给枪装子弹，心里知道他一定在心里盘算着要给那些冲自己开枪的人来几发枪子。他还傻笑没几下，Natasha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你们不能这样，Rogers。”

“哪样？”

“老天，我也不知道你们怎么做到的。但你们俩就算不接吻，那个甜腻的氛围也传得到处都是！你看到我已经被溺死在粉红泡泡里了吗？”Natasha夸张地做了个窒息的动作，逗得周围的人也笑了起来。

“那你的建议是我现在该跟Bucky该接个吻是吗？”

Nat显然突然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漏洞，只好心有不甘地给Steve补了一个白眼然后优雅地转身，继续去给身上的紧身服的小袋子里配上弹药。周遭看热闹的复联成员们也只是给了Steve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然后转身继续收拾武器。只有他的小甜心Wanda哒哒哒踩着高跟鞋跑了过来，小小声地跟Steve说：“你们俩现在这样我可真高兴。别瞧其他人这样，他们也高兴，真的。”Steve也小小声说：“我知道。”

当Steve承载着众人的目光回到Bucky身边的时候，Bucky冷不丁抬了头盯着他，说了句：“他们到底知不知道我能听见他们讲话。”Steve笑道：“我觉得他们知道。”

“那太好了。他们应该为自己的话负责。”

然后Bucky站起身，抓住了Steve还没扣好的领口把人往前一扯，轻轻吻住了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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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 could be so easy, you and me together.